胡说 | 山西神话之乡——长子

池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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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西省长子县在晋东南上党地区，属长治市的辖县。
长子，很好理解，爹娘生的大儿子。中国的县名两千多个，长子最霸气。因为他不是普遍人家的长子，是尧帝的大儿子丹朱。尧帝发迹于河北唐县一带，后来西迁到山西太原，不久又定都在临汾陶寺，开创了华夏文明，由部落联盟进化到国家的雏型。尧都向东翻过山一百多公里，就是尧的大儿子丹朱的封地。既然亲亲的大儿子在此，长子地面一定是浓郁的陶唐风。尧帝躬爱子民，勤政俭朴，已是不争的千秋佳话。
传说中的丹朱有两个版本，一是说丹朱是个花花公子，不干正事，终天骄奢淫逸。他沉迷于下围棋，被尊称为围棋的祖师。(另一说围棋的祖师是箕子，商纣王的叔叔，开发朝鲜的祖爷)。尧帝眼见长子不争气，于是选贤任能，把帝位让给了外族舜做王。这是历史上有名的“禅让”了。
另一版本不是说丹朱不好。丹朱勤奋善良，有平民之风。只是在部落争夺帝王的较量中，败给了后起之秀，历山一带的舜。舜也是个好帝王，但历史埋没了丹朱的才华。

因为有丹朱，所以有了上党的长子县。中国的县名因朝代变更，变脸换名的大部分，但长子县自秦汉以来两千多年，老脸不变。先秦之后几百年，还是上党的政治中心。西晋的时期，一度还做过小国西燕的都城。
山不在高，有仙则灵。英明君主的尧帝儿子生活过的土地，有足够的文化磁场，肃然起敬吧。
大概外乡人知道的少。
长子县地盘不大，一千平方公里出头，西南环山，一片适宜耕种的川地。神人开创华夏文明，所以选中了这块宝地。丹朱是尧帝的大儿子，自然是手心上的肉，所以赐予封地在此。
长子县邻近的高平市神农镇，地界上仰面可以望到的羊头山，还有本县的发鸠山区域百里范围，这是华夏民族重要的发祥地。我们都是炎黄子孙，而发育炎帝的神农氏部落就在高平长子一带，最先尝试耕种农作物，最先把草叶树根变成食料，变成医病的自然药品。中华稼穑之祖，中医文明之源，都源自于这片神奇的土地。
长子县的历史文化太有料了。

2

长子县的名气有，还要感谢勤快的乡民做的一种营生。
中国人普遍有了文化，实际不到百年。建国后不说乡村，就是城里识文断字的也没几个。万把人挑不出一个秀才，千把人没几个中学生。后来全民文化扫盲，认字学习，知识才开始武装圪脑。(注意，长子人讲脑袋就叫圪脑)。
最早认识长子，不知道这里竟有深远又丰富的历史传说。除了尧封丹朱，还有神农氏炎帝故乡，有中国经典神话故事《精卫填海》《后羿射日》的发源地等。
早年认识长子县，是从“剃刀匠”开始的。一地有一招一式，成为远近闻名的品牌，不容易。农耕手工业时代，我们省内外的许多县名，都是产品带出来的。如平定州的“砂锅子”，稷山县的“蜜枣”，晋城的铁器等。还有就是营生带出的名气，扬州市的洗澡搓背剪甲的，武安县生铁箍漏锅的，祁太平的买卖人等。咱长子县的“剃刀匠”，那了不得。半个世纪前，城里有头脸的，包括乡下人都知道，剃头找长子人。一把剃刀，把长子人推到了五湖四海。

长子人从没把剃头伺候人看成下九流。他们很自信，还有口诀：“不管他王侯公子，抓住圪脑说话”。从明清直到现在几百年里，长子剃刀匠誉满天下。从宫庭伺候大官，到乡野小门小店，一听说剃刀匠是长子师傅，那是胎带的厉害。让长子师傅把玩这颗圪脑，还真是面子。
如今现代化了，长子人也没丢了这块金字招牌。县里申报了《吉尼斯世界纪录》，换了好听的时尚叫法，名符其实的“中国美发之乡”。据了解，现在长子县培养的“理发师”计有3、4万人，遍布海内的各省市。有的还飘扬到欧洲美国，不但修理黄种人的黑发圪脑，还把玩白种人，棕种人等外国人的金发圪脑。
最有代表性的长子南李村，全村90%的男女都在外做“美发师”。长子人还有歌谣传唱，转发一下:

槐木扁担圪吱圪乍
八股麻绳一上一下
剃头担儿看的不大
担的皇上半朝鸾驾
剃圪脑来！剃圪脑来！
一声吆喝走遍天下
不管将相王侯
还是刚满月的圪娃
哪个头上不长头发
逮住就要圪刮圪刮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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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长子县，一定要到发鸠山。站在发鸠山上，你就觉得大文豪苏轼的那首《赤壁怀古》，那是小儿科。苏东坡的眼里只是三国烟云，诸葛亮，周瑜之类。而咱发鸠山上，是和大中华的炎帝爷对话，畅想千古，聆听“精卫”鸟的悲鸣。
相传炎帝爷有一心爱的女儿，名叫女娃。女娃很淘气，喜欢尝试刺激的游戏，有一天她不听父亲的嘱咐，独自跑到东海去玩。碧波万顷。滔天的风浪来了，驾着小船的女娃没能抵挡了汹涌的海浪。船翻了，女娃也被无情的海水吞没了。
神话故事还有另一个版本。女娃在发鸠山上玩，炎帝忙于教人耕作，终日走山过水尝百草。任性的女娃有一天碰到个小男孩，他称自己是龙王的儿子，口出狂言。女娃和龙王儿子打了一架，把小男娃踢了个嘴啃泥。龙王儿子怀恨在心。女娃跑到东海驾船游玩，被龙王儿子看到了。他掀翻了小船，活活地将女娃淹死了。
心爱的小女被东海夺走了生命。炎帝爷也无力回天，悲痛万分。他到山上狩猎，正准备射杀一只专注他的小鸟。那鸟长的奇怪，花脑袋，白嘴巴，脚趾红色的。仆人急拦阻炎帝，说这只鸟是女娃的转世化身。鸟接连发出“精卫，精卫！”的哀鸣。炎帝爷泪如雨下。
从此，人们将女娃化身的小鸟，称之为“精卫”鸟。

女娃死后，化身为鸟。她痛恨东海的无情，痛恨残忍的龙王之子，发誓要报仇雪恨。于是在发鸠山和东海之滨，精卫鸟日夜忙碌着。她从发鸠山衔来山石，树枝草叶，奔波数千里扔进东海中。
大海发出嘲弄精卫鸟的笑声，说你是做徒劳无功的蠢事，大海岂是你能填平的？
精卫鸟说：我发誓，就是千千万万年，直到生命的终结，也要将大海填平为止，不然誓不罢休！
精卫鸟的坚韧感动了东海飞翔的海燕，他们成了好朋友，后来还结成了夫妻，繁衍了一代代小精卫。雄鸟长的似海燕，雌鸟像精卫。海燕呵护精卫，就在海边衔丝作巢，让精卫鸟休息。于是有了今人吃的大补品“燕窝”。
发鸠山在长子县城西南。正值深秋季节，覆盖山峦的植物变成多彩的调色板。山不算奇伟雄峙，却感受到古风扑面，遐思万缕。站在发鸠山上，凭吊远古的先祖。再四下寻找悲切的精卫鸟，没看到。明知道这是出浪漫主义的文学神话，但经几千年祖人的流传和膜拜，已然成为华夏民族不屈不挠的精神象征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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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子县境内，还有多处远古的文化痕迹。如南陈乡的银山地质公园，有亿万年形成的树木化石。为罕见的文化珍品。
长子县琚村，《山海经》描述的“后羿射日”，故事就发源于此。

后羿射日，与“嫦娥奔月”是连筋带骨的神话传说。后羿是天神下凡，他英勇无比。看着大地的生民饱受灾难，被天上的十个太阳照射炙烤，生不如死。于是他练就了神力，用弓箭射下了九个太阳，成为盖世的大英雄，受到华夏民众的爱戴热捧。
后羿不谦虚，有些飘飘然了。他的美貌妻子叫嫦娥，经常受到他的虐待。他移心别恋，嫦娥泪水常流。后羿违反天规，仗着自己过人的本领，偷取了西王母娘娘严密保存的常生不老药。准备升天做不老翁，享尽富贵荣华。嫦娥意外的知道了这个秘密。她暗地找到这种长生不老的灵药，偷服了药下肚。刹时间奇迹出现，展翅飞舞，上天到了月亮宫。
后羿知道后，看妻子嫦娥升天，也是无奈之极。他难以改变既成的事实。因为他的狂妄与骄纵，自己付出了惨重代价。后来他被徒弟逢蒙活活用桃木棒子打死毙命。后来民间多用桃木棒避邪驱魔，典故也来源于此。
嫦娥奔月的神话，也是人们对善良的同情和美好的期待。嫦娥偷灵药奔上天庭，同时触怒天庭。玉帝命将她贬为蟾蜍，百姓称为癞蛤蟆，罚她终日劳作苦役。她“碧海青天夜夜心”，思念和悔恨成了悲壮的人间情愫。

长子县琚村北的紫金山下，相传就是后羿射日之地。后羿射日完成，剩下了最后一枚箭簇。这木箭插在地上，天长日久生根发芽，长成了一棵奇异的白皮松树，枝叶有别于它树。后逐渐繁殖，成了片特异的白皮松林。
今日白皮林尚存。2019年，忽然一场奇妙火焰，几乎将白皮松林燃烧殆尽。
2020年国庆中秋双节期间，笔者前往长子琚村，瞻仰了神奇的白皮松林。所幸还有不多几棵树免受灾害。白皮松通白的身躯，苍劲的身姿，确为世间罕见之物，叹为天造。
不信的话，你尽可前往长子琚村亲眼去目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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追溯中国的神话故事，这也是中华五千年文明的重要文化根系。世界文明的走向，源于劳动人民的创造性智慧。
长子县，在一块百余公里面积的范围呈现出如此多的神迹，为全国所罕见。
炎帝神农的拓荒故事，精卫填海，后羿射日，嫦娥奔月，尧的大儿子丹朱励精图治等等。故事虽然还有多种不同的版本，如后羿射日，在江苏省射阳县有另说，山西长治市有屯留版等。
长子县，神话和古老文明的摇篮，如果有心人过来住些日子，或许会发现新的神奇。

附图（图片来自网络）

（via：转载自微信公众号“胡说胡又说”）